眼见
偶有朋友说岛屿如南朝偏安,我总会想想自己的生活。看看郁达夫的文章,提到江南苏扬,现实上的风景卢舍,文化上的林如海的家,桃花扇的故事,这些郁说的“现代语言”的颓废美,每每让我心生向往。颓废美发展到一个极致,例如“腐败”,例如“纸醉金迷”,例如“醉生梦死”,也是一种主义,也会有它倾国倾城之后成全出来的作品。而且这种作品往往非常挑剔,一点装模作样就破功。然而现实岛屿青年们更多的是“宅”而恐怕不是成就颓废美了。宅就不出门看,即使透过网络线看,也不能真正做到眼见为凭。长久不看,或没看清楚,好像也无法深刻地成就些什么主义,提出什么看法,更不可能达到讲究度与消耗量都极高的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境界。
岛屿文化上走向世界的前辈们常说,“怎么没有生命力”!“生命力”像是追求某种信仰的原动力。也像是“美”的某一种最基本的评判标准。又如源头的水,很单纯的涌出,一边饥渴的喝,一边豪爽的给。仔细想想,例如郁达夫,例如徐志摩,他们身上其实具备非常强烈的生命力,促使他们成全自己的生命。
自己不肯归类为宅之一族,却又担惊是否不知不觉中同样也失去了生命力。或者是否有太多预设立场,导致没有做好“看”的功课。于是在五月于香港返台之际,仓促决定前往巴塞尔,威尼斯,又临时决定在转机处阿姆斯特丹停留三天,看一下这个城市与美术馆。
很有生命力的长辈帮我联系了同样很有生命力的年长我十八岁的学姊春蕙,让我在巴塞尔停留时借助她家。春蕙与男友Felix同住。Felix从前是医师,也习画多年。世界真小,其实几年前春蕙与男友来过我画廊,拿着男友的画作图片给我参考。印象中春蕙与男友的气质优雅,言谈举止合宜,没想到几年后竟被他们收容。春蕙告诉我,从机场搭公交车到火车站,她来接我。出车站不久,看见一个黑衣洋装女子,一头飘逸长发,黑白相间,带着墨镜,非常酷,我们本能的相互挥了挥手,确认了对方。搭公交车到春蕙与男友的住所,位置方便极了,一个新建的小区,从低矮的人家窗户往里看,有年轻男人在厨房煮菜;天还没暗下时,几个孩童在前门草坪上玩球。往后的每一天,我早上从这个小区搭电车再转车到市区或博览会,晚上搭电车回到这个短暂却亲切如家的公寓。
早上一起早餐,之后春蕙上班,Felix谈事,我去博览会认真的棋盘式的观看展会的硬件软件政治商业与游戏规则。每天总是七点离开,搭一小段电车找春蕙,然后与春蕙男友相约晚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