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艺术

10月17日上午9点半，由北京华辰拍卖发起并组织的“新文人画的价值”、“‘学院新水墨’与当代审美的新趋向”学术研讨会在华辰拍卖公司会议厅召开。本次活动特邀著名策展人杨建国先生主持，北京画院美术馆馆长吴洪亮、《人民日报》文艺部高级编辑邵建武、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杭春晓、中国国家画院理论部副主任王平和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美术观察》编辑部主任陆军为讨论嘉宾。北京华辰拍卖有限公司任董事长兼总经理甘学军共同出席。

新文人画作为新学院概念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新文人画创作发生是不是一回事，这是一个需要考证的问题。新文人画在后期巡回展时发生人员变化，这个现象正是说明后期新文人画边界模糊性和不确定性。今天所谓的新文人画运动其实早在1989年展览之前便发生，在1987年这样一批组织者曾举办南北学院新国画创作展，将南北面学院中的年轻画家的新面貌一起展示。我们今天讲新文人画实际更早可追溯到1987年之前，于1985年在湖南举办现代中国画展，很多在1987年参加南北国画对话展的艺术家也可以在1985现代中国画展中找到身影，这时便很难用一个我们后来所接受的“新文人画”这个概念去套。新文人画的产生实际上出于一种制度机制的发生，从在南方办展到1989年在中国美术馆做展览有行政制度上的规定性，即必须要找一个国家正式的一定级别以上的单位做主办方。80年代后期，一个展览因为行政制度的规定性而需要一个研究所，当时联系上了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研究院那时也正好在做“传统文人画的再研究”的课题，于是把这个课题冠成“新文人画”，之后这个名词就在中国美术馆的展览中粉墨登场。
所谓“新文人画”画家群体的出现实际上是1980年代在当时的学院中试图创造的具有一种新意改变的结果。比较有代表性的艺术家如朱新建先生，实际上是在现代性里弘扬个体价值的一个方式。1950年以来形成的主题化叙事方式的调整成为美术界面临的问题，1979年提出的论形式美，到1987年上海现代油画展的举办，抽象化逐渐成为可接受且被官方认可的重要单元。这种环境的改变影响当时的画家试图通过抽象形式等一系列话语方式去构建出一个新的艺术生态和艺术动态，也推动了一批年轻画家在传统与会方式下与某种命题下的个人价值的共鸣。这一变化在八十年代下半段又与“新文人画”这样一个名词相互融合，因此，“新文人画”在概念发生上需要做更细致的史学梳理，而不是给它作一些简单的判断，其内在复杂性、混乱性为何会产生，以及新文人画之“新”为何受到质疑，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思考的。
新文人画概念的提出有两个陷阱产生，一是把我们纠回在今天有没有文人系统这样一个无厘头式的讨论中，强调新文人画时往往强调的是还具不具有文化系统，文化系统取决于文人身份，文人身份又取决于一整套东西；二是经过1950年代乃至于20世纪革命性思潮，我们对传统文化及绘画的理解，以及对其背后一整套文化经验的理解，谁也无权说是追本溯源，这样情况下的新文人画概念还往往具有一种伪命名旗帜的概念。这在文化上是一个盲动的方式，在创作上也是一个迷路的方式。
今天重新反省新文人画，我个人更理解为是学院的青年教师们在当时话语系统中寻找自己的突破口和创作方式的冲动，这是一个个人与整体的对话。20世纪美术教育摆脱或者慢慢消除了个体化的师徒化教育方式，往往在公共空间传授知识变成一个公共通道，使得每一个时期所谓创作的主体群80%的主体都必然与学院发生关系，而一些与学院关系不密切的群体则发展成为支流，这是美术系统整体生态发生变化的结果。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我们今天所说的新文人画，或是学院新水墨，都是学院中一批年轻力量的一次自我冲动，我们应当进入到这种冲动发生的逻辑方面去，而不是过早将它放倒，目前市场上也是过早摘掉它的“果子”，这种创作现象在未来会产生更复杂的景观，需要更深入的个案化分析。

水墨的精神是源于这片土地的山川与物象之中。那些更近自然、远离世俗生活的中国文人水墨画也因此使人倾慕。今天研讨会“新文人画的价值”、“‘学院新水墨’与当代审美的新趋向，三个“新”字可以说是代表着新文人画与学院新水墨在现有状态下的一种生存状态，在这个阶段，如何让它体现价值，如何把“初心”放在艺术中，是大家需要坐下来思考的。艺术的价值无论是商业的还是非商业的，是新水墨还是重水墨亦甚至于再水墨，都应该是真诚的。作品需要真诚，创作者需要真诚，而“初心”才应是对待艺术作品以及艺术价值的态度。

文人画提出至今，已经有上千年历史了。其本意是相对于民间绘画与宫廷绘画提出的，到如今，文人画家们大多有了公职身份，故所谓新文人画不能从身份认识上说，要从作品所体现的艺术家语言特征、思想特征、情绪情感特征等个性特征以及作品所可能产生的画外之音等来认识。北京华辰举办这次活动的意义就在于：我们站在艺术品市场的背景下，梳理所谓“新文人画”这二十多年来的存在与发展的脉络，给创作与收藏以建议。
从创作的角度来说，我们希望艺术家多一些逸气、多一些清气、甚至多一些戾气，特别是在许多因素构成的滚滚红尘下，保持一份元气，而不是相反。在我们面对的中国书画界，艺术家们所拥有的、追求的，艺术作品们内含的、体现的，是太多的俗气、浊气、惰气、市侩气、乖乖气与江湖习气。
从收藏的角度来说，拍卖公司、艺术品经纪人、美术史论工作者，特别是收藏家与艺术品投资机构，还是要以学理为本，以学术为径，从历史的高度来认识、挖掘、张扬艺术家与艺术作品中所包含与体现的文人气息与正大气象，惟如此，中国艺术品市场才是健康的，有生命力的。

今天华辰举办这样一个学术研讨会，我觉得非常有意义。今天两个议题跨度比较大，但是把新文人画和新水墨放在一起谈还是有意义的。新文人画主要是对85新潮时风以及“中国画穷途末路论”两个方面的学术回应，是对否定传统和全盘学习西方的一种学术的回应。新文人画事实上是一个非常开放的体系，参展画家群体并不是很稳定，但有一个相对固定的基本队伍，在全国很多地方展出的同时也吸收当地一些画家。这个当中就体现着它的矛盾，体现着它的一些目标和方式的不明确。如果说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可能选择上会紧密化；同时，在选择画家的时候也不一定按照某种标准，有些画家的作品具有更多传统文化的审美规范，例如王和平、唐勇力等对于传统艺术思维相对强调，审美相对向传统文化靠近，这些可能是一个类型；还有一类如朱新建、刘二刚先生，吸收了一些漫画元素或幽默文化的成份到文人画里来，他们有些作品甚至颠覆了中国道德传统；还有一类如边平山等是吸收了很多抽象艺术因素，更强调笔墨本身的实验性和创作性。以上还可以更详细地列举名单或细分下去，但这不是目的，只是为了说明前面所说的问题。但有一点是他们共同的，就是他们改变了持续当时画坛主流的现实主义创作所强调的集体共同情感以及强调宏大叙事的创作习惯，新文人画创作当中更多强调了艺术家的个性，强调了个人存在的一种价值的体现，当然，也体现了这一代人对于中国传统艺术发展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由于文人画已经停滞很多年，这样一个创作思潮已经被很多新的东西所代替，可能在今天比如学院新水墨也是一种方式，在某种方面也继承，更多是摈弃。而学院新水墨更多是资本推动下匆忙登台的一个概念，那么概念背后，新水墨“新”在哪里？从新水墨的创作语言角度来讲，它与现代水墨有共通之处。我们说，从“五四”新文化运动开始，传统中国画慢慢延伸出水墨、现代水墨、以水墨为材料的非架上绘画等概念。其中85新潮前后掀起的现代水墨，则是更多吸收了西方艺术的一些概念，所以我们能够对应西方当代艺术、抽象等等一些概念。从现在新水墨语言方式角度来讲，还是现代水墨的延续，只是这一批画家大多数是有学院的培养背景，所以在绘画中更多强调绘画性，包括他们所体现出来的基本功，我觉得这事实上是对现代水墨的推进和完善，这个是其价值所在。但是从叙事方式角度来讲，新水墨与新文人画强调个性不同，新水墨画家群体更直接强调个人情感体验，所以可以看到很多画家在他的作品当中展现个人私密空间。同时，学院新水墨画家当中有很多女性画家，甚至女性画家在创作群体占有很大比例，这使得新水墨更多带有女性审美特点和个人体验的强调这样共有的一个取向。在题材方式选择上，即便有一些对于公共空间中，如游泳池、城市都市等题材的选择，也可以看到跟画家个人私密化体验相关的画面。因此从实践角度来看，新水墨所体现出来的一些共性与以往新文人画所体现出的个性还是有非常大的区别，这种非常强调个人存在价值的新水墨跟以往截然不同。今天把新文人画与学院新水墨放在一起对比，是对上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的30多年创作样式整体的思考。此次所说的学院水墨画艺术，前些年大家是直接讲“新水墨”，这次华辰明确在“新水墨”前加了“学院”两字，我觉得更加准确。

从文化格局的角度来看，新文人画的产生不仅仅是一个偶然性的事件，新文人画无论概念或是群体都有其历史必然性，何出此言？20世纪以来，中国文化语境以及美术界里面所发生的一些根本性的转折，对于今天理解认识和反思新文人画、学院新水墨很重要，如果我们不能更深入把握这样一个环境和语境，可能很难深入去解读它。
新文人画因为当时一些相关美术体制的要求，以及一些机缘凑巧，经时代碰撞产生了这样一个概念。在新文人画这个概念形成以后，其中南北方画展里面开始有艺术家在陆陆续续的退出，这肯定是跟新文人画及其相关的主张在群体里发生了一些认识、追求和情感上的变化有关系。在新文人画逐渐展开的90年代，存在社会质疑乃至于争论声，最后提出了新文人画不是流派，而是一种文化主张。对于中国美术，我们不能太过于热的去哄抬它，市场可能会有某种需要，但是从学术的角度来看，应该看到的是它存在哪些问题，并通过相关研究和甄别来梳理这些问题。
而新文人画重要的意义在于开创一个格局，不再遵守此前宏大的主题叙事框架，而把个体的尊严鲜明提出，从新文人画开始我们知道有另外一种境界孤芳共赏，这是我们今天社会需要的一个态度。
然而对于传统，我们可以取笑它，但是不能忽视它。重新回顾二三十年，新文人画，乃至于新水墨画，利用一些新的理念和方法开掘传统，但是这个传统不要被政治，不要被艺术之外的东西所绑架。因此我们今天来看当代审美趣味的时候，不能缺少文化格局这个视野，至于当代审美，我想远远不局限于新文人画和新水墨这两类。
学院新水墨，如果需要把握它，需要在巨大格局转变下，以及在多样的教学模式当中尊重、强调个人内心世界表达，寻找自己的风格。在这样一个格局和这样一个多元化的美术教育创作背景下，如果想去接纳、吸收、欣赏，可能很难有一个恒定的标准，可以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去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