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童在北京现在画廊上演“空城计”,你中计了吗?
“我是北京土生土长的孩子,小时候经常跟小伙伴开玩笑,说我要在天安门城楼子上摇着羽毛扇唱一出《空城计》。”当时的周童或许没有想到,二十多年后,自己会在北京现在画廊,将这个玩笑进行到底。

周童7月22日开幕的个展“空城计”包含三个部分:由十二件装置作品组成的“象形术”系列;“卖钱”三部曲的第一部;与展览同名的大型人工互动装置《空城计》。对于大型人工互动装置《空城计》的真容,周童可谓卖足了关子,展览前一天,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仅十分钟的‘演出’16:30准时开始,准时开始,准时开始。展览有着装要求:不要穿布底鞋和小白鞋来!不要穿!不要穿!”

第二天,16:29,一众人在黑漆漆的展厅里,盯着屏幕中的城楼,忐忑不安又有点儿兴奋地等待着。




后来,周童告诉我,红色的液体是用拍电影用的人造血浆兑水调制而成,而这件作品背后的含义也因此不言而明。当屏幕中虚构的液体转换为真实的存在,祥和的假象被打破,人们的心理防备也终于被击垮。《空城计》看似一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实则是痛定思痛后的反抗。
作为“大型人工互动装置”,观众的反应,成为《空城计》不可或缺的一环。正如周童所说,“我要做一个一下刺激到大家心里去的感官挑衅,让大家膈应、不适、感到受了侵犯,但同时又要让大家拍手称快,觉得被侵犯得值。”

如果说《空城计》是一场作用于观众感官的恶作剧,那么“象形术”系列则是对于日常生活用品的恶作剧。把可用之物“迫害”成无用的,或者将无用的“废柴”物品转化得熠熠生辉,浑身充满使用价值。艺术家热衷于对现成品的嫁接和二度改造,用脑系统分泌的犀利直觉,脱离现实语境,抛弃教科书式的训诫,一心一意和物理属性对着干,架设起令人拧巴的困顿感,流露出不合时宜的捣蛋意图。


《摆件1》看似高雅大气的陶瓷花瓶,实则暗藏玄机。它可以被当做真正的燃烧弹,甚至在作品下方还附上了“使用说明”。摆件经常被置于厅堂,以显示主人的身份地位,而真正去欣赏它的人则少之又少;燃烧弹似乎具备使用价值,而这种价值又无法得到真正的发挥。最终,由摆件转化而来的燃烧弹又变回一件安静的摆件,其中不乏调侃的意味,还有一点悲哀,它与《空城计》之间,有着不言而喻的勾连。


从实用性的角度而言,“跳大神”是请仙跳神的治疗鬼魂缠身、妖魔作乱的仪式,这种充满了神秘的民间怪诞色彩的仪式并无实际用途。在作品《跳大神》中,周童将这种“无用”的怪诞发挥到了极致。神龛中赫然立着一个“大”字,用香敲打底座,“大”字还会摇摆起来,令人哭笑不得。在这件作品中,对于滑稽的“大”神的供奉隐喻了过分的偶像崇拜,正如周童所说,“古今中外,但凡正经的宗教,在创立伊始都不立偶像,所有的偶像崇拜,归根结底都是跳大神儿。”

如果说,《跳大神》打破了偶像的权威,那么《卖钱》则是打破了“一百元面值人民币”,或者说是货币作为支付手段的权威。艺术家没有在钱上涂画修改或是损坏,只把这一沓一万块钱侧面粘了条热熔胶,做成像便签纸一样能一张张从本上扯下来用的形式。有趣的是,这沓一万块虽然还没有大肆开卖,已经将定价设置为两万元,于是,艺术价值凌驾于货币价值之上。倘若真的有人买下《卖钱》,会不会再将这一沓一万块用掉呢?价值的含混和波动,又会产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在真正有人买钱之前,我们都不得而知。

展览中还有一件特殊的展品——《打卦》,它由周童的夫人白蕾创作,周童担任文学编剧和演员,真正跳了一回大神。白蕾虚构了一个充满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短小故事:为了解放全人类,一个由三位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组成的小团体在北京颐和园的四大部洲,以他们有限的能力,实施了一系列占卜与祈祷的尝试。在快板儿和喜气洋洋的曲调中,《打卦》用更加轻松也更加荒诞的方式,佐证了《空城计》。

“空城计”看似取巧戏谑,实则用以小博大的方式传达了周童的态度。主展厅内,艺术家与画廊工作人员清理着“作案现场”,一切渐渐归于平静。鞋上的红渍终究会褪去,心上的痕迹却无法擦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