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2020年被迅速遗忘,于是有了这场美术馆里的画廊展
“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展览能够尽快成型落地,其实在筹备中间才意识到,这种形式还真的有点像博览会”,展览策划人娟子说。在行业萧条、画廊生存面临困境、上半年所有博览会取消的大背景下,娟子发起这样一个“由美术馆牵头,聚集20家画廊”的活动,并且把画廊名字作为重要部分直接表露在海报和宣传资料中,这让松美术馆的新展“2020”区别于普通的群展,多了几分激活艺术生态的积极意义。巧合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香港大馆当代艺术馆也邀请了13家本地画廊进入美术馆举办为期11天的UNSCHEDULED博览会。无意中与松美术馆形成南北呼应。

时间紧迫,灵光乍现
离松美术馆新展“2020”开幕还有4小时,我和摄影师被允许进入展厅拍摄作品图,夏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深棕色的地板上,把墙上的几幅画衬得格外明艳温暖。调整展签的工作人员刚刚离开,展厅里极静、极清爽。整个展览的风格似乎和它的名字“2020”之间有种难以言明的关联——简洁、直白。展览总策划娟子说:“这个展览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松美术馆来讲,都是一个偶然。”






美术馆与画廊,两条平行线的交汇
美术馆与画廊的合力是本次展览的最大亮点之一,松美术馆宽阔舒展的空间与各画廊“当家明星”的作品之间相得益彰。特殊时间点下的紧迫感、娟子个人的资源整合以及困难时期彼此的包容和理解,使美术馆和画廊两条原本看似平行的直线产生了交汇点。展览也颇受画廊的认可,今格空间的创始人蒋伟谈到:“这个展览不仅是本土画廊在公共机构的集中亮相,也是一次公共美术馆对中国本土艺术家的推广。无论是从本土艺术机构还是从中国当代艺术家的未来发展来看,推广本土艺术家都是非常必要的,而这始终需要画廊和美术馆的共同努力。”








不想让2020年被迅速遗忘

Hi艺术(以下简写为Hi):这段时间北京疫情的反复有没有打乱展览的计划?
娟子(以下简写为娟):主要是流程上的简化,我们取消了开幕晚宴,也不做任何开幕仪式或讲话,严格遵守“不准集会,不准大型聚餐”的规定。20家画廊特别辛苦,一直很配合,就是想给大家一个呈现。如果把展览延后的话,会有一个更好的开幕仪式吗?还是遥遥无期?结果没人能预料,到时候大家可能就失去现在这个劲头了。




Hi:选择艺术家和画廊的标准是什么?
娟:我们把选择艺术家的权力完全交给画廊。作品数量、作品形式和布展方式都是画廊自己决定的,我们不做任何干预。选择画廊也没有特别明确的标准,基本都是一些我比较熟悉的画廊,如果完全以画廊的规模或级别来选择,我觉得这个展览就失去了意义。我们局限于北京地区,这个展览就像北京艺术生态的小缩影一样,有老牌画廊,有年轻画廊,有成熟艺术家,有年轻艺术家,作品形式也比较丰富。




Hi:是否会刻意避免让展览在面貌上与博览会或大群展过于相似?
娟:起初就没想过把它做成博览会。首先,从空间的角度看,松美术馆的整个场馆有它的独特性、流动性和房间感,相对独立的展厅形成很好的观展动线,与一些展厅面积大但数量少的“白盒子”式美术馆相比,松美术馆因为独立展厅多而不需要依赖博览会中最常见的展墙来区分作品,我们也特意强调不允许搭建展墙,以示与博览会的区别;其次,展厅中不出现任何画廊的名字,由美术馆统一设计展签;最后,美术馆既不收场地费,也不收任何展览销售提成,因为这个展览相当于聚集了画廊、藏家、私人销售等艺术圈不同身份的人在一起,所以之后是否有销售、以怎样的形式完成销售都是个别和自发的行为。


Hi:所以说美术馆不干涉画廊的销售?
娟:不干涉。对于画廊来说,如果这个展览能够帮助他们起到销售的作用,我会觉得很开心,这是一个额外的收获。但我也没看到哪家画廊因为想要销售,就放弃对艺术家作品和展厅布置的要求。另外展览从海报到宣传推文都是有画廊名字的,现场展墙上的导览二维码里面也有关于艺术家和画廊的介绍,有些画廊还往二维码里面添加了小程序,我们完全接受。




“明信片”系列油画有关于“画布渗透”——艺术家谢南星将两层画布叠在一起进行绘画,颜料从上层画布逐渐渗透下来,留下的痕迹似满天繁星,闪烁不停。
Hi:从艺术家的名单上也能看出,其实每个画廊推出的都是相当王牌的艺术家。
娟:在展览推进的过程中,我感受到画廊的底蕴和能量非常强大,他们对艺术家的信心很充足,没有犹豫,也没有很多复杂的想法。
Hi:画廊方在展览中主要负责什么?
娟:画廊方负责作品运输和现场布展。如果从节约成本来讲的话,是不是可能会有画廊只是意思一下或者都拿最简单的作品?事实上并不是,还有的画廊专门为了这个展览把作品从国外运回来,总之大家的诚意很足。


Hi:这种展览形式明年还会延续吗?会有“2021”吗?
娟:不确定,这个展览不管对于我个人还是对于松美术馆来讲,都是一个偶然。我不会因为策划了这个展览之后就要去做策展,美术馆会下一步怎样安排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因为赶上这个机会,恰好做了这件事情。没想到临近开幕北京出现了疫情的反复,在紧急调整开幕流程的同时,我突然很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展览,否则2020年于我而言可能真的就是一段空白。我也是很有惰性的人,常规工作外的很多念头会在转瞬之间就忽略掉。这次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动力,其实源于春节隔离期间的一个感受,这样的情感触动是否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至少对我而言是的,让我开始做减法,让我有想法就尽力去实施。






一个“任性”的画廊主
Hi: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经营画廊的?
娟:2017年我在草场地开了单行道画廊,其实我正式开始做画廊是在2013年——建外SOHO的逸空间,但它更像是一个艺术会所,挂一些作品,有一个小酒吧,适合休闲或者会客。逸空间运营到2015年,我感觉很安稳但也很乏味,到2016年底,我基本上认定了自己想做画廊。这样阴差阳错地,没有去打探当时国内艺术市场的情况,也没有明确的规划和目标,我就跑到草场地去开了画廊。






松艺术区,未来可期
Hi:你与王中军相识的契机是什么?
娟:我最初认识王总是因为他是我的藏家。2000年的时候,我因为不想继续当中学美术老师而从山东来到了北京,本来想考研,但后来误打误撞成了职业画家。当时王沂东老师把我推荐给了王总,王总去工作室看了我的作品以后,就和我签了5年的合同,从2005年签到2010年。我这5年的所有作品都是王总收藏的,因此也没有跟画廊合作过。
娟:松艺术区以前是三排马厩,我很早就知道这个地方,我们曾经在2017年圣诞节前向美术馆递交了一个很小的项目方案,就是李怒的“甚嚣尘上”。展览在冬天,很冷,地方很破,但是艺术家们都很喜欢。有了那次尝试,我就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很深,当我得知因为种种原因这里迟迟不能动工的时候,我就动了心思,于是跟王总提了一个建议,用最小的成本让艺术区落成,可能不像最初设计的那么完美精致,但我们可以利用艺术区现有的特点,把它做成一个年轻、实验、开放、偏生活感的小区域,于是就在艺术区做了一个基本的改造。




Hi:可以透露一些松艺术区未来的发展方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