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深圳,有戏吗?

OCT-LOFT北区入口
对深圳的印象,最后停留在看不清海岸边界的深圳湾边。海水的另一头是香港,在雾霾难散的天气里只望得见一盏忽明忽暗的红色导航灯。
早先对这个城市的认识很单薄,几乎只是与这些年来何香凝美术馆或是OCAT举办的那些重要或有趣的当代艺术展览相关。印象里的华侨城创意文化园(OCT-LOFT)总是热闹的。开幕当日聚集着熟悉的,多应邀请而自北京、上海飞过来的艺术行业从业人员。于是白天在展馆观展、点头寒暄,夜晚在一渡堂与前辈、同行喝酒谈论艺术,仿佛一场艺术展应有的热闹它都有了。接下来的一日,聚集在这个艺术“岛屿”上的外来者们,就近吃过早茶,便四散去了香港,或直接回归各自日常生活的城市,并没有觉出(或是真正关心过)这座城市的艺术氛围有什么大不同。

位于南区的OCT老馆
直到这次接到深圳国际艺术博览会的邀请,才忽然感到对这座城市的一无所知——甚至是对日常状态下的华侨城创意文化园一无所知——这里的人们有艺术品消费习惯吗?创意文化园里除了常设艺术场馆与吃喝之地,都是什么类型的公司机构在此聚集?人们平时或是周末闲暇时会选择来这里消磨时间吗?他们的到来带着什么样的期望或者习惯?这里的画廊生存境遇又是如何?(但是等等,这座园区里有画廊吗?)
当航班抵达“设计之都”深圳的新国际机场,所有盘旋脑海的疑问都在一瞬间被这座由意大利Massimiliano and Doriana Fuksas建筑设计事务所设计的精彩建筑而挤到了一边,让人感慨之余不免心生希望。
这“心生希望”的感觉,还在东邻侨城东路,北靠侨香路的OCT-LOFT小小地延续了一会儿——这座2005年起改造自上世纪80年代引进的“三来一补”工业园区的创意文化园,以香山东路之隔分为南北两区,从样貌上看,物业招租对租户还是努力进行了筛选,以至于园区里开家西北菜馆,在面貌上也一定示人以强烈的艺术感。

以香山东路之隔分为南北两区的OCT-LOFT创意文化园区
然而,园区里的租户们,对Gallery(画廊)这个词汇的渴望远远大于对这个词汇的理解。这里到处都是在门头使用Gallery字样的家具买手店、设计产品店、服装店,但标准意义上的画廊,在整座园区内仅有桥舍一家。

北区内的茶具店

位于北区的PP设计艺廊,其内涵近似设计品买手店

位于OCT-LOFT北区的桥舍画廊
在OCT-LOFT南区,令人叹为观止的不是当日闭馆,庭院深锁的OCAT老展馆,而是从头至尾都绕不过的“高氏一条龙产业”——这位出生自上海,成名自香港的设计师高文安先生,嗅觉灵敏地自南区向北区铺设了一路涵盖美容美发、面馆、咖啡及鲜花的系列游客消费项目,这些店面即使是在周二这样的工作日的下午,亦有客满之势。

OCT-LOFT南区的一渡堂

比邻高氏咖啡馆的高氏鲜花店
不可否认,这个被戏称为“文化沙漠”的城市,正极度渴望将自己打造成为一个文化强势的地域。华侨城新地块欢乐海岸(O’PLAZA),购物中心尚未完全进入运营,但启幕亦要以“OCT当代艺术中心藏品展”的艺术姿态示人。从已经开门迎客的品牌看得出地产商在招租时对品牌设计地位的注重,在后方小广场偶遇12月1日刚刚开张的X+Q稀奇深圳分店,颇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华侨城新地块欢乐海岸(O’PLAZA)

欢乐海岸购物中心的“OCT当代艺术中心藏品展”
在11日开幕的深圳国际艺术博览会开幕式上,当深圳市领导的开幕致辞中提及“佳士得当代艺术板块拍卖业绩”、“当代艺术市场”等信息碎片时,你还是能感到这座城市在当代文化事业上的强烈渴盼,只是一旦落在大面积展商所体现出的“艺术面貌”上,让人感觉到的便是不知如何下手的茫然。

“艺术深圳”开幕式
记得在博览会上,有家作品还说得过去的当代艺术画廊,从始至终,所有的油画作品以透明薄膜塑封后悬挂展示,这事儿引得行家讶然一笑——以薄膜防止参观民众以手直接触摸展品而造成展品损伤——不得不说这家画廊拥有丰富的国内各档次艺术博览会参展经验。

深圳艺博会玉兰堂与hi小店的展位
玩笑归玩笑,内心还是不免感到一丝悲凉。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的进程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不论是常识普及,还是审美提升,其影响力都微乎其微。在深圳,似乎唯有华侨城是当代艺术与大众的可接驳点。
12日晚七点,位于深圳会展中心6号馆的艺术深圳正式开幕,从两个接踵而至的当代艺术博览会看得出,有多少同行在窥探经济发达的深圳在未来的可能。只是这座紧邻香港、比邻广州的城市,这座在艺术上以大芬村打底,以山寨艺术为产业的城市,拥有的到底是新的可能,还是如天津离北京太近那般,有得更多的是发展中的尴尬?